□ 刘新丽
立冬,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九个节气。立,建始也;冬,终也,万物收藏。
在北方,立冬之后的日子,都被称为“过冬”。或许是人们已经忙碌了前三季,所以对于过冬这件事,非常有仪式感。
小时候,秋收一结束,母亲便开始准备一家人过冬的吃喝穿戴了。
在立冬前后的艳阳天里,母亲先是把家人的冬衣、冬被整理出来晾晒,然后再收拾菜园里的萝卜和白菜。霜降后到立冬前,萝卜和白菜仿佛吸收了天地精华,透着甜味。
为了储存冬天的蔬菜,父母打扫院落,清理地窖。那段时间,村庄里家家户户都在做差不多的事情,孩子们则穿梭在宽阔的街道上,玩得不亦乐乎。初冬的喜庆化成了孩子们无所顾忌的叫喊声,在街道上久久回荡。
午饭的时候,各家的母亲站在院子里呼唤着自家孩子。偶有调皮的,跟着进错了门,也没有人会介怀,反而是招呼着坐下,塞上一碗饭、一个馍,吃不完,不许站起来。
每家母亲都有自己的拿手好菜,等我们吃完了邻居家的小菜,回家后就和母亲说,“燕儿大娘的酸萝卜比咱家好吃”“巧儿婶子的五谷面馍也比咱家瓷实”“辉大爷中午吃排骨,给我们分了大半碗”……
母亲听了,一边笑骂,一边往铁盆里拣上几个模样好的石榴、几捧晒干的花生和核桃,催促我们快点给邻居送去。邻居们嘴上笑着推搡,手上却收下不同的谢意,然后给孩子们装上一把糖果,嘱咐着明天还要来吃才行。我们完成母亲的任务,便一哄而散,高举着手里的糖果,重新在街上追赶起来。
晚上吃饭时,母亲说今天立冬,吃羊肉馅的饺子。我问母亲,家里啥时候才能吃上好吃的酸萝卜呀?母亲笑着说,今天燕儿大娘送来了半缸酸菜汤,冬天让我把那些要好的伙伴们都喊来家里,尝尝她做的酸萝卜炖排骨。
我心里无比高兴,睡觉前还不断回味着,转身和母亲说了句:“谢谢妈妈!”我看见母亲愣了一下,说:“你应该谢谢今年秋季的好收成。”
等我成年,离家求学、工作、生活,立冬年年有,但是匆忙的节奏连一顿羊肉馅饺子都没有吃过。小区的邻居也因为各自工作不同,甚少见面,儿时邻居之间的趣味往来,也鲜有发生。
如今又逢立冬时节,心中思绪万千,默默地向新冬问候一声,立冬,你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