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杨玉林
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北方的冬日,雪花飘飘,寒风萧萧。田野上、小河边,随处可见一丛丛、一朵朵芦花,在风中舞蹈着,像花非花,摇曳生姿;似雪非雪,飘飘荡荡;似精灵非精灵,自由纯净,为冬日的大地增添一份别样的景、独特的情,煞是好看。
前几日出门散步,无意间在家乡的大沙河边看到了一丛丛不起眼的芦花,顶着一朵朵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微风中摇曳着。可能是好久没有看过了吧,觉得它格外好看。远远看去,一道乳白色的毛毯,随风起伏。近看却有各种不同的颜色,有淡黄色的,有微红色的,还有淡青色的。那轻盈的、柔美的芦苇花儿,和岸边的青松、暗柳相映生辉。摘下一支芦苇花,凑近鼻尖,柔柔的,痒痒的,真舒服啊。轻轻地吹一口气,它便像羽绒似的飘飘悠悠飞起来,恬静、淡雅,飞舞中透着灵气,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缤纷的色彩。
今日回乡下,路边的田野间,又看到一丛丛、一簇簇的芦花,独自昂扬在苍茫的天地间。放眼望去,好像白色的波浪。风儿在吹,苇秆在摇,朵朵芦花雪花般地舞动着。忽然觉得,这不就是北方的白梅吗?生长于驿外断桥边,怒放于冰天雪地间,独自享受着阳光的沐浴、寒风的洗礼,独自品尝黄昏和黑夜的寂寞。待到山花烂漫时,含笑而去。
初夏的时候,水沟边的芦苇刚刚长出一节节,看上去绿油油的一片。我们从边上走过,总会随手掐下其中一根的尖头儿,拨开一层一层紧紧包裹着的苇叶,抽出里面的芯儿,留下最外层的卷起来,就制成了一件不知名的乐器,乐此不疲地放在嘴边吹着。嘟嘟嘟——咻咻咻——,尽管吹不成什么调儿,还是不厌其烦地尝试着,快乐着。
冬日的太阳暖暖地照着,空旷的场地上,孩子们一边玩芦花,一边笑芦花;大人们靠在南墙的避风处一边编苇席,一边聊天。有时我们小孩子也会凑上去剥苇秆。长长的芦苇秆,褪去了外层的枯皮后,白白净净,直直挺挺,枝节分明,格外喜人。坐在芦花、苇叶铺成的软毯上,除了快乐,还是快乐。
儿时的芦苇成了记忆里永不褪色的快乐,如今再次看到芦苇,看到芦花,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,觉得它竟然也可以美得超凡脱俗,冰清玉洁。生命也是如此,柔顺中隐含着傲骨,纤细中包含着无穷韧性的芦花,醉倒了风,醉倒了水,也醉倒了一代又一代有情的诗词文人。
芦花白,芦花美,花絮满天飞,千丝万缕意绵绵,路上彩云追,追过山,追过水,花飞为了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