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1月01日数字报
张掖日报
2024年11月01日
笙歌归院落·灯火下楼台

□ 王民生

小宴追凉散,平桥步月回。笙歌归院落,灯火下楼台。残暑蝉催尽,新秋带月来。将何还睡兴,临卧举残杯。

这是白居易晚年的一首五言律诗《宴散》:千年以前,大唐盛世一个秋天的晚上,诗人和一众朋友举行一次小型筵宴,笙管歌舞、灯火辉煌,酒逢知己、觥筹交错。凉夜来临时候,随着笙歌停止,院落归于平静,宴会接近尾声,仆人举灯楼台,宾主依依惜别,灯火渐次熄灭,人散后,一勾凉月天如水……

诗人意兴阑珊,思绪飞扬,告别友人后,悠然闲庭信步,独自平桥踏月。残留的暑气已在蝉声中消失殆尽,又一个秋天随着南飞的大雁到来了,谁挥鞭策驱四运,万物兴歇皆自然,却道天凉好个秋!回到家里,意犹未尽,兴致盎然,睡意全无,何以催眠,唯有杜康,又饮了半杯残酒……由此可以看出,晚年的大诗人白居易,日子闲适自足,常以诗酒弦歌为乐,生活舒适惬意。

但毕竟是白居易,毕竟是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的大诗人,一次平常的筵宴,他在看似山水风月、诗琴酒乐的平常生活场景描写里,表达的却是自己不同寻常的独特感受,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良辰美景奈何天、赏心乐事谁家院、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心情表达,让人回味无穷。

笙歌归院落,灯火下楼台,我尤其喜欢此句,话里有话,一唱三叹,意味深长,点睛之笔,这才是这首诗的诗眼所在、哲理所蕴:千里搭长棚,人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,再亲密的关系也要生离死别,再精彩的演出也会曲终人散,再显赫的人物也不可能长生不老,再热闹的场面也会复归于沉寂平淡。英雄白首,美人迟暮,人走茶凉,理所当然。多少事情万口传,至今已觉不新鲜;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,一切的一切都会隐入尘烟,渐渐地烟消云散,笙歌迟早归院落,灯火总要下楼台,平平淡淡才是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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